天已经进入了冬月，屋内冷得怕人，盛水的缸里只有半桶水，还结了冰。家里已经断粮三天了，爸爸给人家扛长工去了，需要三个月才能回来。偏偏这个时候，妈妈又坐了月子，这意味着家里又多了一个人。面缸里只有半瓢高粱面，只能给妈妈做两碗面汤吃。凌晨时分，从床的另一头传来了嘶哑的哭声。富春问妈妈是怎么回事，妈妈说不用他管。富春摸索着他摸到身体冰凉的弟弟，嘴里塞的棉絮已经吐出来了一半，这才有弟弟断断续续的哭声。富春把弟弟搂在怀里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，总算保住了四弟的一条命，从此后这个弟弟落下了一个鼻塞的毛病。妈妈说家里穷，养不起那么多孩子，就想把弟弟害死。富春对妈妈说：“有我在，咱们能生活。”天亮了，富春到煤矿上去找活干。有个煤矿只要小孩，因为煤层只有50公分厚，上下都是石头，只有小孩躺着才能把煤挖下来。富春的工作是推拖车，就是把挖下来的煤装在一个小筐里，再推到外面。他干了一天一夜，背着五升玉米回到家。妈妈抓了些玉米炒了炒，分给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，而富春却独自待在墙角里睡着了。从此后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每天到煤矿上挖煤，挣些粮食回来，妈妈在家纺花织布，勉强支撑着这个五口之家（富春的爸爸没有算在内，因为他在地主家扛长工）。